文字 | 新理论 Mavis

2018年9月26日，浙江省某国际学校曝光外籍学术事务院长约翰·艾森巴斯的不当行为，其辱骂前中国同事，日常辱骂食堂工作人员，上课使用侮辱性语言。当事人（被辱骂的中文老师）发帖斥责称“看来他在中国挣工资的不是他的知识和学历，而是他的金发碧眼”。

行业害虫频出，部分“污点外教”被曝光

外教来华任教不仅需要承担学校语言教学、学科教学的重任，也为中西文化的融合碰撞提供了契机。然而上述事件再次引发了公众对当前中国国际教育行业的深入关注与思考：外教质量好不好？外教资质如何审核？学校如何聘请外教？外教行为如何管控？……

纵观目前中国国际学校行业的环境，外教是教育行业最稀缺的人才资源之一，无论是大学、K-12国际学校、幼儿园还是教育培训机构，都需要外教来教授语言教学或其他科目。然而，中国拥有外教资格和工作签证的合法外教数量稀缺，远远不能满足行业需求。行业市场供大于求的现状催生了一大批“黑外教”。

2013年4月，上海一所国际学校的一名美籍教师因涉嫌性侵至少七名儿童而被捕。

2013年，曾在北京一所国际学校工作的英国逃犯尼尔·罗宾逊（46岁）因在英国犯下儿童性虐待罪行，逃亡数年后被北京警方逮捕。

2013年，这位63岁的美国外教在南京任教期间两次被指控持有儿童色情制品并被中国有关部门逮捕。

2017年，罗伯特·约翰·罗伯逊（Robert John Robertson）因强奸未成年人而被加拿大禁止在加拿大任教，被北京一所著名私立高中解雇。

2017年11月，时任上海一所国际学校外教的詹姆斯·米克尔森（James Mikkelson）被曝对多名中国学生实施性侵犯。

2018年4月9日，北京通州法院开庭审理了北京首例伪造外教证案件，两名被告人当庭认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两名“黑外教”已回国，涉事幼儿园被责令整改。

上述事件暴露出国际学校行业外教质量不过关、资格审核不力、外教管理存在漏洞等诸多问题。

“黑外教”在中国的“生存模式”

北京通州法院开庭审理北京首例伪造外教证案件，让“黑外教”群体曝光在公众视野。

2018年4月，国家外国专家局中国国际人才市场国际教育部主任王雨诗表示，据官方统计，2017年在华从事教育行业的外国人有40多万，但按照最新政策标准，合法外教仅占三分之一。

由于目前我国国际学校行业外教供给不足的现状，聘请“黑外教”已经成为行业内的潜规则。目前，国际学校行业内为大众所熟知的“黑外教”主要分为以下两类：

1. 无“证”工作

根据国家部门相关规定，来华任教的外籍教师必须符合以下条件：身体健康、无犯罪记录、年龄在18至60周岁之间、具有本科以上学历、有2年以上相关工作经历。从事语言教学的外籍教师应当持有教师资格证书或国际认可的语言教学资格证书。

根据我国国家规定，自2016年9月起，国家外国专家局启动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制度试点，将《外国人入境就业许可》和《外国专家来华工作许可》整合为《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证》。因此，未取得《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的外教均属于无证非法外教。

目前，无证“外国人”摇身一变成为外教的数量，反映出当下“黑外教”的“黑”资质。据新学者统计，目前我国无证“黑外教”的数量约为合法外教的两倍，他们的“黑”资质通常有以下六类：

1、持旅游签证入境，非法打工。

目前，外国人在中国申请的旅游签证的最长有效期为90天。

2、持商务签证入境，非法打工。

目前，外国人一次入境或两次（多次）入境商务签证有效期一般为3个月或6个月，签证停留期限（自入境后第一天起计算）一般为30-60天，根据申请人补充材料，最长可延长至90天（学生签证除外，一次可签发180天）。

3.持探亲签证入境并非法打工。

4、先持旅游签证入境，应急到任。

办理一张外国专家证通常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过了这个期限，“黑外教”们就利用办理成功的外国专家证来洗钱。

5.持有工作签证但故意隐瞒外教职业，以逃避教育工作经历及教育相关证书的审查。

6.未取得《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证》且无相关学历背景和证书，但持旅游签证/商务签证/探亲签证来华任教的人员。

2. 教师道德

同样，除了上述资质问题，“黑外教”群体在道德层面还存在以下黑历史：

1.在本国或者外国实施强奸等犯罪，潜逃、变相入境更多事业单位考试题库就点击这里，以伪造身份、学历证明等入境，以及在中国高校、国际学校、语言培训机构任教，在任教期间骚扰学校师生等。

2、取得《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的外教在任教期间，存在种族歧视行为，不尊重学校、不尊重同事、不尊重学生，侮辱其他外教和中国教师，上课时使用侮辱性语言，体罚学生等。

中介机构打“好牌”，利用阴阳合同欺骗民众

据业内人士透露，在外教荒、聘请“黑外教”成为行业潜规则的当下，办理“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也被一些唯利是图的中介机构钻了空子。同时，除了上述两类“黑外教”，当下中国国际教育市场还存在一种“更高级的圈内生存模式”——外教“阴阳合同”。

在一些中外合作办学的国际学校中，国外中介机构与中国的国际学校签订合作协议，承担为国际学校招聘外教的责任。表面上看，这并没有什么不妥，既有学校委托，又有双方签订的正式委托合同。中介机构收取一定的代理费，为中国的国际学校提供合格、优质的外教，这是一种双向的利益。

就目前开展中外合作办学的学校而言，中介机构似乎已不仅限于招聘外教，据业内人士透露，一些外籍中介机构已将触角伸向办理“外国人在华工作许可”，甚至通过“阴阳合同”直接对外教进行薪酬管理。

知情人士向《新学校》透露，负责国际学校外教招聘的中介机构面临的问题包括签订“阴阳合同”、招聘“黑外教”、缺乏外教派遣资质、偷税漏税等问题。根据爆料，《新学校》对外教中介机构的操作流程进行了梳理：

制图学：一种新学说

1.“阴阳合同”性质恶劣

按照上述运作流程，有的外籍中介机构先与外籍教师签订境外任职合同，再与国内的国际学校签订合作招生合同，将外籍教师派往指定学校工作。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过程中，外教可能并未与其就职的中国国际学校直接签订聘任合同，因此这些外教是由负责招聘的境外中介机构直接管理并支付工资。

外教入校之后，看似一切正常，但实际上，中国国际学校对这些外教并没有直接的管理权，因此，在中国国际学校可能会出现外教不尊重学校、不尊重同事、不尊重学生，但现场却无人能直接管理的情况。

同时，由于外籍中介机构直接与外籍教师签订聘用合同，在支付工资时，外籍中介机构在华没有子公司，由第三方中方实体公司以外籍中介机构的名义向中国国际学校收取项目资金，随后外籍中介机构可能直接以现金或个人往来的方式支付外籍教师工资，从而逃避纳税。

2.“外国人来华工作”跨境代理

据新学说介绍，根据我国法律法规规定，在国际学校行业任教的外籍教师需持有《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证》。以下是国家外国专家局官网上显示的办理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的流程图。

（适用于申请在中国工作时间不超过90天（含90天）的申请人）

（适用于申请来华工作90日以上人员）

已与外籍教师签订聘任关系的中国学校申请办理《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证》，需提供聘任合同或在职证明、工作资历证明、无犯罪记录证明、最高学位（学历）证明等有关材料。

上述外籍中介机构会要求签订合作协议的中国国际学校以代理人的名义提供公章，并派出专门人员代表学校工作人员为外教办理《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证》证明。其中，由于外教并非中国国际学校直接聘用，因此外籍中介机构代表会提供盖有中国国际学校公章、外教签字的虚假劳动合同，以证明学校与外教之间存在直接雇佣关系，并完成《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证》的办理。

3.非法招募和派遣外籍教师

据新学说介绍，招收合法外教，从签订合同到来华工作，至少需要4个月的时间。

知情人士告诉《新学堂》，为满足中国国际学校的需求，一些外籍中介机构可能先招聘只持旅游签证或访问签证的外国人担任外教，同时隐瞒其职业，逃避检查其教育工作经历和教育相关证件，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为这些“临时外教”办理相关文件和手续，使其合法上任，或在紧急时期过后再派遣具有合法资质的外教。同时，这些外籍中介机构可能并不具备“派遣外教的资质”。

国家外国专家局中国国际人才市场国际教育部主任王雨诗曾表示，“其实国家标准应该是最低标准，猎头行业和用人单位在选拔外教方面应该制定更高的标准。但现在情况却反过来了，国家标准成了最高标准，市场行为一片混乱。”

2018年4月北京首例伪造外教证案件的审理结果，展现了司法部门对“黑外教”的审理标准，不难看出国家部门正在发出严厉打击“黑外教”的信号。

严防外教欺诈，严格招聘管理

“在中国，涉外事务无小事。作为中国最大的外国人群体，外教必然面临更加严格的要求。”

另一方面，“黑外教”的行业潜规则，其实是非法用工。由于国际学校开设国际课程、要求国际化教学等特点，“外教”已成为现阶段我国国际学校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面对本来就“供需失衡”的外教市场，行业“潮流”的到来，让国际学校在外教方面的压力倍增。外教的招聘和管理，是国际学校需要攻克的一大难题。

对于外教聘用问题，政府肯定会按照最新规定严格执法。“非法外教”本身将被拘留、驱逐出境，雇主也将面临罚款和整改。为此，新论认为，招聘外教需要做到以下三个步骤：

1.严守底线，严格审查外籍教师来华工作签证、《外国人工作许可证》和相关教师资格证明。

2.完善外教背景审查，HR需严格把关。

3、在不断完善法律法规的基础上，行业将增加外教审核和信用报告机制。

同样，管理外教也是一项更复杂的任务。新理论认为：

1、合同是外教管理的“第一硬件”，现代合同——合同条款是人才管理的基础。

2.生活和工作上的帮助有利于激发外教的同理心，合理的奖惩制度有利于外教的管理。

3、学校管理者的声音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外教的管理。

第四，体谅文化差异有助于完善外教管理机制，公平合理的管理制度可以促进中外教师之间的合作与交流。

此外，值得强调的是，根据业内人士爆料，这些非法洋中介机构的存在和做法，无疑助长了国际学校寄生虫——“黑外教”的滋生和洗白。

在严厉打击“黑外教”的同时，国家相关执法部门和中国国际学校行业要高度重视这些暗箱操作的非法中介机构，在加强法律监管和行业监管的基础上，狠抓整治，净化我国国际教育行业风气。

中国教育行业外教聘用该如何规范？想必大家心中都有了明确的答案——严格执行国家相关法律法规，黑外教就无处遁形了。同时，作为国际学校行业媒体，新学校也将持续关注国际学校行业的发展。此外，新学校旗下线上《四库全书·人才库》也将很快推出“黑外教”榜单，助力国际学校行业的健康发展。